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不知情的守望

她叫喜凤,二十岁。人长得好看,自然上门提亲的人也不少,但她一个都没看上。他叫保国,二十七岁,长得不俊但人老实,在乡亲们里口碑极好。他下完地回家路过她家门口,也许是一见钟情,或是日久生情,她看上他了,但不告诉他。喜凤把自己的心是偷偷告诉娘。娘只说女儿长大了,不由娘了,便找张嫂帮他们撮合撮合。保国家别的没有,只有十几亩田。是地地道道的农民出身。听张嫂说起这件事只傻呵呵的笑。也忘记了让媒人喝口茶。经媒人安排,俩人第三天在村口庙里见面。见面那天,俩人背对背坐着,谈着青年男女的心事。一共见了三次面,就张罗着结婚了。婚书上写着一九三八年十月三十日成婚,据说这天是本村张大仙(算卦的)选的黄道吉日。他们都默默等待着这天的到来。终于,这一天在爱情齿轮的滚动下来临了。那天,它穿着大红袍,她穿着大红裙子。那红,像血。那天晚上喜凤和保国坐在炕头上,她给他一块怀表,他送她一对镯子。他说他出去陪客人,让她等着,她用红绸布细心地擦拭着镯子,红红的喜烛燃了一整夜。她没等到他,他走了。直到三个月后,她收到了一封信,署的他的名。信上说对不起她,成亲那晚,他跑去参加了征兵,信上还说他也许再也回不来了,让她再找一个人家。喜凤看完信大哭,哭走了黑夜,哭走了白昼。她后来没有再哭,而是铁了心等他回家。她把他送的镯子锁到了一个小匣子里,把小匣子藏到箱子最底层。喜凤照顾公公婆婆,又揽起了地里的农活。村里开表彰大会还表扬了她——孝顺公婆、持家有方、恪守妇道,会上她笑有些的不自然。没几年公公婆婆相继去世,喜凤孤单一人。和她同一年结婚的几个姐妹,如今早已儿女成群。日夜不断的交替,她在思念中度过了几十个春秋,这使我想起了那首词—“一别之后,两地相思。说的是三四月,却谁知是五六年,七弦琴无心弹,八行书无可传,九连环从中折断,十里长亭望眼欲穿。百般怨,千般念,万般无奈把郎怨。万语千言道不尽,百无聊赖十凭栏,重九登高看孤雁,八月中秋月圆人不圆,七月半烧香秉烛问苍天,六月伏天人人摇扇我心寒,五月榴花如火,偏遇阵阵冷雨浇花端。四月琵琶黄,我欲对镜心愈乱。三月桃花随流水,二月风筝线儿断,咦,郎呀郎,巴不得下一世你为女来我为男。”她老了,岁月把她的黑发染成了黄白,她不能下地干活了。她每天坐在门口,向村口看着,直到太阳落山。一天,她似乎想到了什麽,起身回到了屋里,从箱子底下翻出一个小匣子,她从匣子的暗盒里拿出一把钥匙--四十几年前放钥匙的地儿,她没忘。她小心的打开匣子,掀开层层包裹的红布,镯子--她到底拿了出来。她往手上套了套,以套不进去了,因为二十年的农活,把她的手累得像男人的手一般,关节粗大,她再也戴不进去了。她老了,到了念念叨叨的时候了。以前的许多事她已经记不清了,但这镯子和那个男人却像刻在她心里似的,记得清楚而且很牢。她坐在门前,手紧握着那副镯子,盯着村口,念叨着——保国,这是你送我的镯子,我老了,也许将来你回来时,不认得我了,可你一定认得这镯子,我还留着那......我没有嫁人......我等你回来。没多久,她一定忘了她说过,又-保国这是你送我的......我等你回来......

不知情的守望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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